第 245 章 245_[大唐]穿成安定公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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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245

  “阿娘应当看得出来,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机会。”

  在短暂的沉吟后,李清月冷静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既已将改朝换代视为目标,那么对于李治和李贤的一些操作,她便能以平常心看待了,又或者说,是以更符合为政者的目光来看待。

  对于天下人来说,他们不会看到陛下对于战功赫赫的镇国安定公主生出了忌惮之心,在权势愈发失控地从手中流逝的时候,选择了一种对他来说最为直接的方式来重新夺回权力——那就是从安定公主还没有过多涉足的地方,让太子以大唐真正继承人的身份起步。

  他们只会看到,这是陛下在百姓刚刚从灾情中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忽然对于只有劫掠而无真正进犯之举的多滥葛部发起了大举进攻,不仅诏令皇太子亲自督军,还让东.突厥和铁勒仆固部的将领与兵马相随。

  此战若是能赢,李贤确实能够证明自己并不仅仅是个只知京城事的太子,也或许真能借机分到一部分兵权,进而插手边防,但相比于在其中经营十年的安定公主,他的根基依然很浅。

  也难怪李治焦虑到反复搜罗忠诚于他的人手,投入到这场战事之中。

  但他应该想想的,倘若这一仗并不像是他所想象的那样轻松,反而会带来不小的消耗,甚至是因李贤的指挥招来败仗,到了那个时候,他和李贤都该当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天下的质疑之声呢?

  那么与之相对,表达了反对意图的天后和安定公主,就显然要比天皇陛下更为高瞻远瞩。

  越是这样的时候,李清月越是需要这样的对比,以便于己方积蓄实力。

  所以李清月说,这是个对她和阿娘来说的好机会。

  “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是我的手段再狠一点,就算李贤有打赢的机会,我都要给他找点麻烦。”

  李清月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但若真这么做的话,她和孤注一掷试图反击的李治又有什么区别呢。

  北方的局势已经摆在那里了,李贤所统率的队伍又是这样的阵容,贸然涉足漠北之战到底会是何种结局,其实有个人的战况完全可以作为参考。

  当年迷路在天山以北雪原之上的郑仁泰,和他残存的兵将不得不付出了人相食、骑兵折损过万的代价,才能回返山南大营。那么李贤到底凭什么能够确保,他的这次出征能够平安渡过,给自己增光添彩?

  他没这个本事!

  武媚娘也是这么想的。“他太轻率了,根本不需要你再去做些什么。凉国公应当让人和你说了朝堂之上的争执,太子他都听在耳中。但他不信凉国公征战多年的经验,不信右相多年驻扎熊津后对于边防的判断,不信我这个母亲的劝谏,反而相信他父亲对他的厚望,与寻死有何区别!”

  “那便如阿娘所说,由他去死,放任他出征好了。”李清月答道。

  契苾何力终究还是李唐重臣,对于李治多少有点滤镜。

  他觉得李治能被李清月几次说

  服,甚至在太子被废、自己病情加重的情况下,给出了镇国安定公主的封号,那么也应当能够接受谏言,改变之前的想法。

  可要李清月说的话,契苾何力觉得自己品鉴当前局势比他的儿子清楚,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在局中呢。

  李清月若要拦,除非趁着今晚直接冲进太子东宫,打断李贤一条腿,要不然能拦得住才怪。

  “那单于都护府那边?”

  “单于都护府必须要保。”李清月果断答复,“并州大都督府以北,面对突厥与回纥各部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是单于都护府,若让此地生乱,关内道河东道的一方耕作要地便会失控,对于中原粮仓储备的调动和边防驻军的调配都大为不利。但我猜……”

  李清月的脸上闪过了一缕忧思:“他不会同意让我直接领军殿后,一旦出现任何不测,都能直接发起支援。”

  像是高侃跟随李贤作战这种情况,说出去也是一个为帅一个为将,但后面还跟着镇国安定公主的大军算怎么回事?

  小朋友在前面冲杀,姐姐在后面当保傅吗?

  李治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更因为他不会允许唯独没有被安定公主渗透的北方,也因为这一遭出兵,变成了安定所属。

  “但若真出了岔子,又必须有一个足够随机应变,掌握的人手不少的人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从旁策应……”

  “这个人,旭轮肯定是不行的。”

  武媚娘同意:“他虽担着单于大都护的名头,但能力所限、年龄所限,能做到的也就只是将太平偷送出宫罢了,去了北地,只怕是比太子还不如。”

  哪里有可能做到力挽狂澜。

  “那我只有一个建议了。”李清月笃定回道,“阿娘还记不记得,我出征吐蕃之时的粮草后援?”

  当时的粮草运输路线,是从并州太原一带,经由黄河水路将粮草运送到湟中,然后送上藏原,督办此事的,一个是娄师德,一个是狄仁杰。

  “这个粮草运输被分成了三段,一段是从并州北上云中,一段是云中到灵州一带,最后一段才是从灵州到青海,换句话说,这其中的第一段,在太子出征之时仍旧要用。”

  这一批运载军粮的航船由太原府兵和单于都护府驻军一并打造,有两个人,是和他们都打过交道的。

  “若是等到北方局势有变,再从长安出兵,必定已经晚了。事已至此,唯独能够争取的,就是让这个从河东运粮至单于都护府支援大军的人,有独当一面、抚边绥远的本事。”

  武媚娘果断答道:“那就让娄师德和狄仁杰再走一趟吧。”

  按照她和阿菟原本的计划,娄师德应当在科举取士之后,像是当年的段宝元一般,随同那些新选拔出来的地方属吏一道,前往益州都督府担任长史的位置,至于狄仁杰,则即将出任大理寺丞的位置。可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郭待封要督办粮草押送之事,将单于都护府的物资送往漠北,这一点她们管不着。他能不能及时将东西送到

  ,也是李贤应当去管的事情。但更后方的物资周转还关乎到今年河东道、关内道的政务,不能交给这个有前科的家伙来办。

  狄仁杰在并州有些为官的底蕴,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敢想敢做,娄师德沉稳端正,也有一番统辖人力的手腕,有这两个人在前头顶着,无论如何也能给李清月争取出足够的时间来。

  想必,让曾经干过这差事的人继续做这份工作,总不会引起李治的不悦了。

  至于随后如何处理,那得先看看,李贤能拿出什么表现来。

  现在就做出全部的安排,未免为时尚早。

  而在安排娄师德和狄仁杰担任后勤事宜之前,李清月还得再做一件事。

  凉国公让契苾明前来报信的举动,说这是希望让李治回心转意也好,却也未尝不是个特殊的信号。

  即便未必能够保证随后也能派上用场,起码在现在,他有了从原本明哲保身状态走出来的契机。

  那李清月就绝不能只是“放任”。

  有些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也必须去做一次!

  在抵达华阴之前的沿途加速,并没有影响李清月在马车中好好休整。

  所以今夜自华阴疾奔长安,虽然只来得及在含凉殿中小憩两个时辰,对于李清月这等体魄的武将来说,也已足够了。

  当次日上朝之时,朝堂官员看到的,便是安定公主虽有几分疲态,但仍以清亮而坚决的声音在天皇天后的面前进言:“古语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是一国储君,怎能以身犯险,深入磧北之地平乱。”

  李清月倒是很想说,比起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能还是另外一句话更加合适一些,那就是——

  一将无能,累及千军!

  但她是来劝说不让太子出征的,不是直接就给太子打上无能的标记。

  不过就算如此,眼见本应当护持李弘遗体回京的安定公主不声不响间先一步回返长安,还是为了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一句劝谏来,对于李治来说也绝不动听。

  他面色紧绷地听着安定继续说道:“磧北草原辽阔,行军动辄数月,对将帅的体力与判断,斥候的敏锐都有相当之高的要求,既能在边关驻守,防备流寇袭扰,就不当贸然深入作战。”

  “昔年郑仁泰郑将军追击败寇虽不在磧北,情况也是相仿的,彼时敌寇已然势穷,正处逃奔之时,尚且让我大唐损兵折将,怎知今日的多滥葛部就是易与之辈!”

  “倘若陛下圣意已决,必欲除去此方铁勒,臣愿请驻军于单于都护府,探明敌情之后再行出兵。望陛下三思!”

  契苾何力闻言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安定公主此刻所说的话,也正是他所想要说的。只是郑仁泰这个在天山以北草原迷路的例子,对于陛下来说是个绝不想提起的阴影,大概也只有安定公主能够以这等决绝的语气将其说了出来。

  至于安定公主随后的请战,也更让契苾何力放心不少。

  无论是安定公主和高侃已有过一次配合,还是她这个先驻兵单于都护府,后试探漠北情况的计划,都远比太子李贤为主帅可靠太多了。

  但当契苾何力望向上首的天子之时,却根本不曾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意动的情绪。

  他看向这位镇国公主的目光里,甚至还有一阵说不出的陌生。

  仿佛他看向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是朝堂的重臣,而是一个正在朝着他的领地继续伸出手脚的盗匪。

  契苾何力忽然心中一惊,急忙低下了头去,只希望是自己猜错了陛下的想法。

  可他也随即听到了李治的答复:“安定为我驻守辽东的大都护,转任的北地云中多有不妥,这请战之事就不必再提了。”

  “至于太子出征之事危险与否,自有诸方将领为之决断,现在便下定论,未免为时尚早。再者说来,彼时郑将军征讨铁勒乃是越冬开春之时,太子此次起行却已到三月,正式出征已到春末,何来迷失路途于风雪之中。”

  李治越说越觉李贤这边的赢面实在很大,怎能以郑仁泰与之相比。

  李清月仍想再说:“陛下!”

  “行了,不必再说了。”李治打断了她的话。

  在此刻他显然不会觉得,安定这是当真在分析战局,为太子李贤的安危担心,只会觉得,这是在试图阻拦他要让太子与安定分庭抗礼的计划。

  这镇国安定公主的位置他已经给出去了,他也并未干涉于安定在辽东要如何治理,那么她又为何要约束到他的头上去!

  天下何来这样女儿对着父亲步步紧逼的道理。

  “我意已决,半月之后,太子与李相等人自长安启程,统关中府兵前往单于都护府,与高将军和阿史德契骨会合。”

  他望向李清月的目光中更多了一份冷意,“你若再劝下去,我就要同你算算这个擅离职守之过了。”

  李清月:“……”

  这等死不悔改的表现,她是早已预料到了,但她也是真没想到,从李治的嘴里还能蹦出这么一句问罪之词来。

  若非她早已看透了李治的猜忌戒备,又若非她自小便对这位李唐天子没有多少真正的敬畏之心,并不拿自己真当作是他的臣子,只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要在心中有一番翻江倒海的情绪。

  可她自己并不觉得失望只觉可笑,在这朝堂之上的臣子看到的,却是安定公主在惊闻这一句后愕然地看向了上方的天子,却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再多说什么也已没什么用处,干脆缄默不语地站回到了队列之中,再未多一句言语。

  无论陛下是要算她并未在此时驻守辽东,还是先于敬怀太子灵柩回返长安,理由都过于生硬了!

  偏偏君王的权力在先,眼看就连安定公主的劝谏都没有了用处,太子出征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其他人又还能说什么。

  难道真要为了陛下这个决定以死相谏不成?

  可就算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当步出这大唐腹

  心的含元殿时,契苾何力还是忍不住唏嘘感慨:“陛下他……他变了啊。”

  他怎能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于一力匡扶社稷的人来说,这样的一句话真是太伤人了。昔年英国公和邢国公还在世的时候,陛下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怎么到如今却好像是因风疾缠身的缘故,变得更难以接受别人的意见了。

  但他刚长叹一声继续往外走去,就听到了安定公主在旁的一句低声回话,“凉国公这话说得不对。”

  契苾何力转过头来,面色略有几分尴尬。

  李清月笑了笑,“我的耳力一向要比旁人强,听到了您那句自语,就当我也是当事之人,姑且做出个评价吧。”

  见李清月伸手示意,契苾何力随同她往旁边走出了两步,避开了散朝之后的人群。

  确定这出交谈不会被旁人听到后,李清月方才继续说道:“您说他变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呢?只是……”

  “当年他要除掉的障碍是长孙太尉罢了。”

  李治对于权力的死守不放从来没有变过,在这一方面来说,他当真是个很“合格”的君主。

  相比于南北朝数百年间和世家共治天下以求一夕安寝的帝王,李治绝对能算是个有想法的人。

  而他那扶持一方以打击另外一方的策略,从他刚刚登上天子之位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

  但这样的借力打力,终究还是会失效的。

  太子李贤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成长到今日天后这样的地步,让这出父子联手扭转局势。李清月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当年的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不曾想到他的外甥能狠到这个地步,直接对他以谋反罪论处,李清月却敢直接谋反,根本不在意李治到底想要以何种方式打压。

  所以他确实没变,只是当他的那些花招撞上了个硬茬的时候,就只会显得他这位天子少了雄踞九州的风度和平定天下的本事!

  “我言尽于此,凉国公自行斟酌吧。”李清月没有给契苾何力以回话的机会。

  或许契苾何力自己也很难说他到底应该在此刻说些什么,只能目送着安定公主远去的背影。

  她此刻该当如同李治所说的那样,继续去执行自己先前应尽的责任,赶回华阴迎接李弘遗体返京的仪仗,确实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在此停留。

  可那一番话,却已凭借着寥寥数字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直到听闻有人在背后说了一句“怎么停在这里”,契苾何力才当即收回了思绪,转头就见,后头赶上来的正是右相刘仁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契苾何力觉得,别看刘仁轨是提醒他的那一方,他的目光其实也没有聚焦到眼前,而是望向了宫门的方向。

  那里也是安定公主离开的方向。

  这一派神情,倒是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迷茫。

  “右相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契苾何

  力问道。

  刘仁轨摇了摇头,我现在忽然有点不太确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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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苾何力很觉自己找到了同党,“是啊,陛下他这一出,到底是何苦呢?”

  刘仁轨的脚步一顿,却终究没有出言反驳身边这位凉国公,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个ta字的指代可能有一点误会,只道:“先看看往后的事情吧,眼下这长安城里都还有两件大事呢。”

  一件自然是敬怀太子的葬礼。

  在李清月折返华阴之后,便将那一路加急而行的车马继续朝着长安驱策,在一日有余的车程后重新抵达了京郊。

  礼部的仪仗早已迎在了灞桥之畔,和缓缓行来的送灵队伍会合在了一起。

  但这位谥号为敬怀,也并无多少功德传世的太子,虽是有天子下令的百官于京郊送葬,比之当年的英国公出殡,排场依然不知逊色了多少。

  倒是显得郝处俊这位礼部副长官的表现尤为“出彩”了。

  他一面需要负责此次丧仪的举办,一面又曾经是敬怀太子的属臣,无论是出于哪一面的要求,他都必须要拿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相比之下,为了防止将病气扩散而将自己藏在幂篱和口罩之下的杨明舒,居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需要表现出多少的伤痛,简直像是来安静走个过场的。

  但或许,李治从乍听儿子死讯后的伤痛不已,直到今日又已经历了不少事端,在真正见到这架辒辌车从面前行驶而过的时候,也已不剩下了多少难以克制的悲伤。

  当武媚娘朝着李治脸上看去的时候,只觉他的脸上有一阵空白,仿佛连他都不知道该当在此时予以何种表现。

  她想了想,干脆说道:“我打算先送荣国夫人到洛阳疗养小住,再按陛下所说,对弘农杨氏问罪。”

  既省得有人能找麻烦或者说是求情到杨夫人的头上,又能让东都尚药局那边的人随时看顾好母亲的身体。

  李治答道:“此事交由天后定夺就是。”

  天后并不在意对着弘农杨氏动刀,在对武家诸人参与科举这件事上,也因糊名之举从严来办,只要不继续劝说阻止李贤北伐,便让李治又觉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帝后配合最是默契的时候。

  武媚娘又道:“此外,关于制举选拔和珠英学士考核,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向陛下求个许可。”

  在这话说出的同时,那些仪仗之中的经幡恰好将辒辌车完全阻挡在了其中,也很快就会继续消失在道路尽头。

  李治仿佛在这一刻方才意识到,今日的送葬已经将要走到尾声,而那个被他期许有加的儿子,也即将完全走出他的视线,变成昭陵之上的一座坟茔。

  他忽然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凭借着本能对着身旁搀扶之人答道:“不必多说了,都由天后做主便是。”

  他早已将糊名制举取士和珠英学士进入前朝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了天后来办,根本无所谓这其中再有什么调整。

  以武媚娘对于朝堂局势的把控,

  她也显然不会做出什么容易引发动乱的大动作。

  糊名已经是创举了,多名女官进入前朝也已是开天辟地之事,其他的就算再有突破,又还能到什么地步呢?

  但这件在刘仁轨和契苾何力话中的第二件要紧之事,却显然还能被办得更特殊一些。

  天后意图在含元殿上当庭殿试制举之中的佼佼者,以及……

  珠英学士之中通过了考核之人!

  “我到现在方才知道,为何天后要让珠英学士的选拔考题,和制举相仿了。”作为太子属官的韦思谦在听到这出消息的时候,不由面色一变。

  此前刚刚看到这个规则的时候,太子还在说,这是为了不让官场之中忽然涌入大批女官,造成失序的场面,考核标准从严,也不容易让言官找到弹劾的机会,但今日看来,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是天后在为这些女官造势!

  她甚至在公布这条消息的同时,便将那些有资格参与殿试之人的答卷和制举学子的答卷张贴在了一起,以示其中的选才公正之道。

  如果说原本这朝堂之上只有寥寥数个标杆,还大多是依托于安定公主的门路才能有所成就的话,现在就显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若是不算选题自由的话,糊去姓名,谁也无法分清,这些未来的珠英学士在答卷上到底和那些新科进士之中的佼佼者区别在何处,其中的有几份答卷已先一步被天后拿给有司看过,更是在针砭时弊上写得更为详尽。

  何止是“无不及”,简直就是“有过之”。

  有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有谁能对天后的这等举动做出驳斥?

  总归那些珠英学士很快就会真正站在朝堂之上的,现在只是稍稍提早了一点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目前最有压力的,应该是那些才通过了制举卷面考察的人。

  而对于那些在珠英学士选拔中已有卓越表现的人来说,既然选择了前来应试,就不必惧怕于这样的同堂竞技。

  起码当李清月遇到刘旋的时候,就觉她在迈步而来之际,分明很有一派高中之人的春风得意。

  不过她毕竟有多年身处辽东的阅历,在步入丹凤门中的时候,就已拿出了稳健的表现。

  只在看到李清月行到面前的时候,才在今日略显严肃的表情里多出了一点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大都护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当年。转眼一算,距离当年看到大都护策马游街,居然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了。”

  刘旋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盛:“当年我光想着,有大都护这战功在前,我总不能将自己策马打猎的本事给忘记了。哪想到,居然还能有今天这样的一幕。”

  她望向了前方的含元殿。

  因这士人面见天后参与殿试的时间,选在了并不举办常朝的早晨,此刻正有朝阳投照在含元殿的屋瓦之上,蔓延成了一团流火的赤金之色,将这煌煌大气的景象映照进人的眼睛里。

  在穿过丹凤门前行的时候,总有一种想要屏气凝神的郑重,又好像还有一种金龙腾飞的豪情。

  那日参与考核之时入宫还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但在今日的面圣情形下,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这些朝堂官员都在不遗余力地试图往上爬去。

  而今,她也快要变成其中的一员了。

  李清月回道:“是你自己并不满足于只站在人群里,无论是天后还是我,都只是给了你一个上升的阶梯而已。”

  “我并不曾和你说过我对于西域战局的想法,如今你提出的观点,却是在某一方面误打误撞了,这便是你自己的本事。”

  刘旋问道:“大都护原本对于那边有安排?”

  李清月朝着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一笑:“那就要等你上任之后再说了。而且,你得先通过面圣这一关。”

  若是她在这一关上有所失态,让天后觉得她不堪大用,那就还是继续回去她的安东都护府做事好了。

  可刘旋又怎么会在这一点上失手呢?

  在她将这方略写在纸上的时候,她脑海中所构想出的画面,也正是将这些话传达天听,与这江山的执政者正面交流。

  天后所需要的珠英学士,既要有在前朝迎接风雨的本事,也就势必不会只是能够呈递书卷流于纸面之人!

  这既是刘旋所想,又何尝不是今日其他应邀女子所想。

  这些和新科入选进士一并抵达含元殿前的女子,迎来了不少质疑挑剔的打量,却并未有为这份另类的待遇而放弃前进的脚步。

  就像此刻身在人群之中的宗燕客。

  她并不知道在天后校阅答卷的时候,已经将她摆放在了袭爵的位置上。

  她只知道,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便同最开始她被界定的命运大有不同了。她不会只是个需要在几年后嫁给蜀地小官的谁家夫人,而会是天后的女官。

  所以,她没有去看宗秦客和武承嗣等人,而是坚定地——

  迈过了面前含元殿的门槛。

  她听到的也是殿外随即响起一个声音,而不是远处的那些窃窃私语。

  “天后陛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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